授权转自公众号:精英说(ID:elitestalk)
作者:鸢尾花花儿
前段时间,教育部公布的2022届高校毕业生规模首次突破千万大关,达到1076万人,同比增加167万,去向落实率仅为23.6%。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,走出校门意味着未来职业竞争的开始,于是有人忙着考研、考编,有人忙着应聘大厂,还有人呢?用一脸“丧气”和无所谓,选择了躺平......宅家、追剧、打游戏、脸不洗、头不梳,妈妈叫吃饭,永远爱搭不理的“你们先吃”。忍到忍无可忍,妈妈给了已成年的孩子一巴掌,孩子离家出走,妈妈直接放话,“走了有本事别回来,死你也给我死在外头”,然后孩子真的跑到过街天桥,寻死觅活.....以上,是哔哩哔哩最新推出的网剧《三悦有了新工作》的开篇,也是时下太多年轻人的真实写照:间歇性混吃等死,持续性丧气躺平。对此,很多过来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,“没体会过生活的艰辛,不懂得付出”、“没有责任心、养尊处优不愿吃苦”,但,近年来愈发盛行的“丧文化”背后,真的只有我们的年轻人出问题了吗?赵三悦的母亲苏文静,开了一辈子婚纱影楼,没有大富大贵,但钱包还算殷实。赵三悦大学学的是舞台美术设计,比较烧钱的艺术类专业,和她妈妈的生意,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,但冥冥之中好像又有着某种联系。作为被丈夫劈腿后留下的单亲独女,可以想象,学生时代的她,一定被母亲殷切的期望过,“好好读书,将来找个好工作,才能不被人呼来喝去,才能在男人变心的时候有独立生活下去的底气”。这个母亲把养娃当作投资,特别喜欢算账,在孩子身上花的每一分钱她都记得清清楚楚。原本天经地义的养育,一旦暗中都标好了价格,孩子自然而然会去算计,什么样的工作才能配得上父母的付出,并且漫长的耳濡目染,孩子也容易形成这样一种心理:读大学就是为了逃离,逃离日日需要担心收入和客流的小买卖,逃离需要拉下脸去伺候人的服务生、收银员,逃离需要在烈日下挥汗如雨的体力活,逃离重复机械劳动的流水线......但,现实很残酷,赵三悦一朝进入社会,尽管实习考核排名第一,却还是连着被三家剧院拒绝,原因是人家更想要个男孩,给出的理由是:“男孩比女孩能熬”。为学历的价值努力了多年,为争取优异的实习表现辛苦了很久,到头来却无法获得想象中的回报,一直以来坚信的“知识改变命运,努力成就未来”的信念也随之动摇。迷茫中,赵三悦们多想找父母聊一聊,但父母们笃信的却是这样一套爹味妈味十足的三观:谁让你蠢呢?脑子不好使,脾气还差,成天哭丧着脸,也不知道冲人笑一个,活该选不上你。现实生活中无人理解,他们只好寄情网络,和同龄人一起举办大型造句仪式:如果我没上过大学,我可能会进厂拧螺丝拿着一个月5000块的工资,不会对着满屏的销售岗位留眼泪。
如果我没上大学,就能心安理得做服务员包吃包住了,现在却高不成低不就。
听起来句句是不知人间疾苦的无病呻吟,却点到了当下年轻人就业难的要害:不是真的没得工作可做,而是惧怕亲人失望的目光,以及,对被动向某种更难、更苦的生活方式兼容的担忧。而从艰苦年代走过来、靠勤劳的双手改变命运的父母,这时候却奇特的想开了,纷纷急切的训诫孩子“哪怕出去刷个盘子,先把自己养活了也好”。读书时要孩子一心只读圣贤书,毕业后又嫌弃人两耳不闻窗外事;读书时跟孩子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,毕业后又变成管他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......好像,恋爱这件事不需要反复练习,生而为人的责任感真的生下来就有,世间百态在书本里就可以学到一样。不断被教育做一个遵守社会规则的人,总是习惯用一种决战思维,连滚带爬的去奔赴当下一场场阶段性的战争,考高中、考大学、考研究生、考公、考编、恋爱、结婚、生子,却从未被鼓励去探索人生一些更重要的、更本质的课题,比如,独立思考、为自己负责、不断试错、自我构建等等。这就造成,年轻人真正心理上成长的年限太短,积累的东西太少,遇到点现实层面的挫折,就emo了,于是退回到书斋,反复解构工作的意义。
为什么所有关心你的人都希望你找到一份好工作,为什么不能让喜欢工作的人工作,让喜欢躺平的人躺平,想卷的努力卷,想佛的尽情佛。
我们虽然没有给社会带来所谓的价值,但我们也没给其他人造成过伤害呀。做自己不好吗?不行吗?
三悦后来在大姨的连哄带骗下,去了殡仪馆,应聘遗体化妆师。面试时,被馆长问了一个当下很多大学生毕业找工作都在面临的难题:不干本行不觉得可惜吗?“可惜啥,到哪儿不是打一份工挣一分钱啊”,何况殡仪馆还是一个正规单位,三悦的回答,很95后,不似80后、90后当年刚走出校门时,还对专业存在某种执着的追求,还能吃下雇主塞来的诸如“培训体系完善、上升空间广阔”等等大饼。对,同样都是被物化,为什么不把自己卖个好价钱?为什么不去争取大家眼里的那些好工作?比如图钱,去大厂,文科生也可以半路出家,转行去做程序员;比如图稳定,进体制,1144.2万人去考教资,2万人去争一个公务员岗位;再不济,图工作环境好也行,能留在北上广,呆在窗明几净的写字楼里做个普通的白领也是好的。一股强大的主流价值观,甭管这种价值观的形成是拜过于整齐划一的教育所赐,还是被不太乐观的形势所迫,反正它确凿无疑的裹挟着大家伙儿,加入这场史无前例的内卷大潮,齐齐向着“更高、更快、更强”的目标奔涌而去。三个月实习期结束,三悦在考核大会上竟然这样总结自己的工作体会:一般正常死亡的往生者,我可以把化妆时间控制在五到十分钟以内,比给自己做面膜还熟,将来如果有机会,我也希望挑战更多高难度的遗体修复工作。三悦能这么脱口而出自己对工作效率的追求,可见单纯的竞争驱动已经狠狠的刻入打工人的DNA。殡葬行业是特殊行业,熟能生巧的技能可以培养,对死亡的共情和理解却不能,所以单位刚开始并没有给她转正。但在现实生活中,工作效率恰恰是雇主最看重、甚至是唯一看重的,所以不遗余力的搞996、绩效排名、末位淘汰,打工人大部分时间因此被限制在工作场所的格子间内,没有闲暇从事其他活动。
甚至,越是大厂,越是能人多的地方,越会产生一种叫“帕金森定律”的现象:工作会不可避免的膨胀,占满一个人所有可用的时间。如果时间充裕,他会放慢工作节奏或添加其他项目,以便用掉所有时间。
相应地,行政机构总能产生足够多的内部工作,呈现忙碌的表象,刻意凸现自己的重要性,以便确保本机构能够持续生存和扩张,但工作效率并没有出现相应的提升。
比如没有实质内容的PPT,没有沟通结果的会议,为等领导下班加的班,等等等等,都让人忍不住口吐芬芳,“这是什么狗屁工作?”原来,在物质极为丰富的年代成长起来的95后,比以往任何一代人都更看重工作的意义,不过是难以遗世独立于社会主流价值观之外,才不得不丧丧的消解自己,“到哪儿不是打一份工挣一份钱”。想躺躺不平,想卷卷不动,躺的时候想卷,卷的时候想躺,如此的两难,难道,人生就没有第三种选择了么?不,不是的,内卷的英文involution,反义词难道不是evolution(进化、外卷)么?躺平的英文languishing,反义词难道不是flourishing(蓬勃生长)么?而进化和蓬勃生长,其实差不多都是一种指向:超越你所处的小范围领域,在广阔的天地里,找到自己最合宜的位置,让自己真正优秀和成功。先举个有名的例子,5年干黄2家公司的黄翠翠,给企业做运营时,被领导各种PUA、被杂事各种掣肘,做个人号,她发挥自己贫嘴、搞笑的天赋,反倒3个月成为一名百万粉丝UP主,职场之外,她证明了自己的价值。再举个说姐身边的例子,一本科同学,研究生毕业后入职一家大型宠物食品公司,数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研究宠物营养配方,可领导始终给她画大饼,第11年痛定思痛,先考了人类的营养师,后辞职做起儿童营养个人IP,谈到现状,她坦言自己“精神自由已到达,财富自由在路上”。这里有人可能会说,你举的例子全都依赖内容变现,可天底下不是每个人都有适合内容创作的天赋,对那些只会刷段子,不会编段子;只有万金油的办公室技能,没有独一份的手艺傍身;既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,不知道自己热爱什么,甚至连份“狗屁工作”都求而不得的普通人,又该怎么办呢?
老实讲,没人能给出一个标准的答案,因为,人生原本是一场徒劳的激情,所谓的意义,个体需要自己去定义,自己去赋予。但说姐知道那个需要自己去赋予的意义,不是在脑海里漫无边际的想,而是身体迈出一小步,去做、去试。接受教育比较多的人,的确容易有个缺点,总想像解题那样,有了明确的思路再下笔,然后一步步作答,但进入社会,大家会发现,很多人生最重要的问题,参考答案都是略,想的太多,这也怕,那也怕,最后失去了行动力,那人生真的就过成了虚无主义。并且,那些工作时间不长的人还容易有个缺点,就是害怕被机械、琐碎的日常磨灭了人生的激情,但世间大部分工作,高光一刻可遇可不求,成就感就像沙滩上的脚印,海浪一来,就冲刷殆尽。特殊如遗体化妆师,赵三悦看尽人类在死亡面前的渺小,也曾有过巨大的犹豫和彷徨,“要怎么做才可以克服这种无意义的感觉”?三悦的师姐回答很戳心:就一个办法,一直做,直到某一天,你去买面包,发现你今天面包馅里的奶酪比平时多了点;又或者二三月份走在路上,发现路边的枯枝里,钻出一个新的绿芽芽都感觉特别幸福,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这个工作的意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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